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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世界的另一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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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GB】面包店男孩

刺猬男孩x小太阳女高中生



我认识那个面包店的男孩,他解下头巾时头发乱糟糟地立着,戒备地盯着我,像只刺猬。


“我不是你们有钱人的玩具,可以被随意丢弃,一走了之。”





我见过那个男生很多次。

和我差不多的年纪,很高很瘦,总是在不同的店铺里辗转兼职,干过最长的是学校附近商街的面包店。

待人冷漠,即使工资和销售额挂钩也不愿意讨好客人。

我第一次和他搭上话,是下了晚自习饥肠辘辘地想要买一个面包的时候。

晚上九点店里已经没剩多少种类的面包,我在肉松辣包和芋泥软包间纠结。

我看向打着哈欠靠在收银台边昏昏欲睡的他,不知怎么,鬼使神差地开口,问他,“你觉得选哪一个更好?”

我离他不过三步的距离,却觉得他的眼神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他长相没什么特别的,顶多算是清秀,认真来看,甚至有些瘦得脱相。

摆着张臭脸的时候更不讨喜,我讪讪地拿了芋泥的结账,看见戴着口罩系着围裙的男人从里间走出来。

“小左,这么凶干什么,把人家吓跑了怎么办?”

左书宁撇开脸,握着自己的手腕不说话。

他扯开口罩,显然比他嘴里的小左还要长得凶一些,伤疤从眉骨一直贯穿到眼下。

“我给你免单咯小姑娘,他态度不好,是不是吓到你了?”

他说话时带着一股口音,让人分辨不清。

“不用了叔叔。”我扫完码付了钱,他还追上来塞给我一个蛋黄酥,说是新品,请我尝一尝。




蛋黄酥的味道很不错,以至于我在第二天拉着朋友又来到了面包店。

也有给我撑腰的成分在,因为“小左”实在太凶了。

“蛋黄酥啊,还没拿出来卖呢,你喜欢的话我给你装几个好啦,记得美团上给我写个好评就行。”

店长人很大方,一边拍了拍左书宁的后背,把快要睡着的人弄醒,一边帮我们把东西装进袋子里。

朋友和店长攀谈起来,她热衷于写一些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文章投稿,一眼就认定店长是个退伍兵。

只是气质更像是混黑的。

店长摸了摸自己眼皮上的疤,跟她吹嘘起自己上战场的事情,左书宁不合时宜地看了一眼表,打断了他们的谈话,“九点半了。”

店长想到了什么,“噢,噢,你们要乘一号线的,十点就要停运的,还好小左细心,不然耽误了。”

朋友顺利加上了店长的微信,跟我说要帮店长写本回忆录。

我关上门,顺带看了眼左书宁在做什么。

他原本低着头在看书,察觉到我的目光,突然抬起头狠狠瞪了我一眼。

好凶。

简直浑身带刺。




我一连去了好几天,和店长混得熟了,只有收银的左书宁不欢迎我。

周五那天放学得早,我点了杯带柠檬的饮料,打算在店里坐一会。

朋友没叫上,她忙着上声乐课。

我不知道店里的饮料原来是左书宁做的,他好像把柠檬当成了我,捣得十分卖力,叮铃哐当的声响大到连店长都探出了脑袋看了一眼。

“小左,你拆家呢?”

他这才消停了一会,把绿茶倒进捣出来的柠檬汁里,端着杯子放到了我的桌上。

我看到他的手腕上系着根红绳子,编好的那种,已经褪成了淡粉色。

按理说,这么大的男生不会再戴这种东西了。

“看什么看。”

他冷冰冰地看过来,立马收回了手,脚步飞快地回到了收银台。

他是真的很烦我,就连他的名字我都是从店长口中得知的。

像是感受到了冷冰冰的氛围,烤完面包的店长从后厨走了出来,指了指他,“这小子,嘴上逞能罢了,你不要怕他,直接凶回去!”

左书宁干脆躲进了后厨里去。

店长好笑道,“他害臊呢,平时没什么同龄人跟他说话,都不会社交了。”

我点点头,又听店长说,“他也该读高三,这不是为了攒学费嘛,只好休学一年。”

他压低声音,用只有我们俩能听清的声音说,“他现在铁定躲后厨在看书呢,信不信?”

看我将信将疑的表情,店长拉着我一起躲在门框边上,突然探出脑袋来,吓了他一跳。

左书宁原本坐在小板凳上在看语文,被两个人头吓得翻倒在地,头巾都歪到了一边,露出里头炸了毛的头发。

“店长!”他气恼道。

我走上前,伸出手来拉他。

左书宁迟疑地看着我的手,想拍掉,在店长的眼神威胁下,只好抓住了手,飞快地站起,松手。

他拍了拍掉在地上的语文书,随手塞进围裙的口袋里,躲到一边去重新绑头巾。

蓬松的头发好像不听使唤,总是从缝隙里钻出来,左书宁绑得恼了,干脆和头发系在了一起。

店长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左书宁没有地方可躲了,干脆直面我,和我擦肩而过时居高临下地俯视我,试图让我知难而退。

我仰头看他瞪圆了的眼睛。

好像,有点可爱。




“左书宁。”

我第一次叫他名字的时候,他半点都不肯搭理我,一个人低着头写写画画,不知道在干什么,这么入迷。

我趴在收银台上凑过去看,心下了然,伸出手点了点他套用的公式,“用这个不好解,你换成这个……”

我碰到了他的手指,热热的,略微一瞥,看见左书宁的耳背一下子变得通红。

“你怎么那么烦,别管我。”

他急躁地用手挡住考卷,不给我看,跟我上幼儿园的侄子撒泼时差不多。

“好嘛。”



他转头就想缩进后厨去,我一把叫住了他,说要点喝的。

他奇怪地看着我,“你一下午已经喝了三杯了。”

我学着他的语气,“别管我。”

左书宁咂了下嘴,不满地放下手里的东西,用力地晃雪克杯,一杯冰淇淋可可做得很糟糕。

“我能评价一下吗?”

“不可以。”他拒绝了我。

“不行,我还是想说,你这杯做得和屎一样…”

左书宁一把捂住了我的嘴,店长出来了。

“怎么了,小左你捂人家女孩子嘴干什么?”

他“嘶”了一声,“好好的香草冰淇淋怎么搅成这样,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用搅的嘛!”

左书宁猛地缩回手,看了看自己的手心。

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,“店长,她骚扰我。”

店长一脸八卦的表情,“你说说,怎么个骚扰法?”

左书宁顾不着那么多了,“她咬我的手!”

我表情无辜,“你一直捂着我的嘴,我只是挣扎了一下。”

店长摊了摊手,表示“小年轻的事情自己处理”。



我为了骚扰左书宁,可是花费了我半个周六的下午,喝了足足四杯饮料。

到了后边,实在是喝不下,也没理由在那记恨的眼神吓待下去了,我只好跟左书宁说拜拜。



保送生不用参与高考,到了后面的晚自习也不用去了,班里的同学实在是羡慕不来。

“你那么有钱,咋不上国际班出国呢?”

我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,在国外工作的父母已经把我遗忘在国内太久,生了他们新的孩子,有了新的生活,我好像没有理由去插足他们。

是我倔强地要留在国内和外婆生活,直到现在剩下孤单一人。

“我就喜欢留在国内,没有父母管很爽。”

我说了个违心的答案。




我不喜欢那个冷清的家,在商街随便找了家店草草解决了晚饭,又溜达到了面包店前,

左书宁还是一样的困倦,但脸要比刚见他时圆润许多,总算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胶原蛋白。

我推开门,找到自己喜欢的位置坐下,左书宁就算不想记住却还是被迫记下了我喜欢的搭配。

很少人会点的饮料和看起来朴实无华的烤吐司是绝配。

“还是要这些?”

我点点头,看着他顶着更臭更冷的脸给人结账,莫名觉得自己的待遇还不错。



八点多的时候,我打算做地铁回家,左书宁一反常态,叫住了我。

“等我下班。”

我不明所以,“为什么?”

他一副“哪那么多废话”的表情,只是说:“最近周边不安全。”

我猜想是店长支使的,便也没有多想。



他换掉店员服,强硬地要我走人行道的里侧,一路无言地陪我走到了地铁口。

“给我你的手机号。”我对他说。

他朝我晃了晃手里的老旧键盘机,烦躁道: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我原本可以回答他是为了方便联系,但我突然不想这么做了。

我试探着说:“你看不出来吗,我在追你啊。”

他眼睫微微颤动,瞳孔收缩,分明是惊喜的,却放狠话道,“滚,别来烦我。”

他匆匆离去,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愿意听我说。

我知道他只是在害怕,他习惯了逃避他人的好意。

怕他袒露柔软后被扎进致命的一刀。





左书宁并不像表面那样坦然。

因为不再上晚自习,我总是在放学后来买面包。

店长总会在这时候烤一批新的面包,可他却跟我说都不新鲜了,不卖我。

全程低着脑袋,连瞪都不瞪我了。

往常他再怎么烦我都没有这样明显的区别的对待。



店长把他从收银台扯下来,用力拍了他一下,“你怎么就偏偏对人家这么坏,还凶的要死 ,死要面子活受罪,怎么找得到女朋友啊你!”

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墙角,那倔强小模样,还挺好笑。


店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,跟我说,“这小子其实每天都在等你,上次下大雨你没来,他一直等到店关门了才走人。”

“上回跟我说要早点下班,支支吾吾半天才撬开他的嘴,跟我说要送你去地铁口,附近出了命案,不安生。”

“他就是嘴硬,你直接弄他就完事了,嗨呀,我真是急的!”

左书宁越来越往后退,直接躲到了后厨去,说是去扔垃圾。



“有个屁的垃圾,早上刚拉走一车。”

店长把后门位置指给我看。

我堵在他倒垃圾的门口,也晃了晃手里的键盘机。

“我现在知道了,这种手机也是能玩微信的。”

他转头就要走,被我一把拉住。

他的后背都在发抖,缓缓转过身来,对我说,“我不是你们有钱人的玩具。”


我抓住他的手,把自己的手往他手里塞。

“我只是喜欢你,想要保护你,就这么简单。”

“保护我?”他重复着,觉得这几个字十分的讽刺。

他就像随处可见的蚂蚁一样,为了生存而挣扎着,而苦难就像雨水一样不期而至,彻底压垮了他。


“我会保护你的,没有人再会欺负你。”

他该像同龄人一样为了明天吃什么菜苦恼,怎么解出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而烦恼,而不是被蚂蟥一样附在他身上吸血的父母索取,没日没夜地兼职。

我看见过这个面包店里的男孩,他为了微薄的夜班费在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熬到了清晨,哗啦啦骑着自行车赶着早读的高中生们一溜烟地穿行过马路,穿过了便利店里的他。

他打了个哈欠,捏着扫码枪扫过我手里的饭团,疲倦的目光穿过我,透过了储藏室里还没有理的货。

也许三十九度高温里穿着玩偶服发传单的人也会是他,左书宁终于不用再克制自己的表情,释放着对这个世界的厌恶,摆着那张臭脸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,最后在人们的叫喊声中倒下。


他抓着我的手很用力,“你都知道什么了,店长跟你说的?你不能和他们接触,你不知道人能有多坏……”

我问他:“为什么,为什么不能?”

他自己也十分茫然,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你在意我,不想我受伤,不是吗?”

他怔愣地看着我,沉默不语。

“你的绳子断了吗,为什么不戴了?”

他被我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有些懵。

“已经戴不下了,太短了,勒得不舒服。”

我点了点头,他别扭地看着我的手,问我,“可以松手了吗?”

我心下一惊,感叹道,“你今天怎么那么…温和?”

“哼!”

左书宁一下子甩开了我的手,耳根通红。






我每天都会去光顾一下面包店,吃着店长新研发的产品,偶尔做点测评发在网上。

但大部分时间是用来骚扰左书宁的。

“我喜欢你啊,你什么时候才跟我谈恋爱?”

左书宁一开始听着还会满脸通红,但现在好像有些免疫了。

“你怎么一开口就是这种话,你要准备高考…”

我得意道,“不好意思,我被保送了,过两天就可以回家休息了。”

他只觉得自己往后的生活会非常吵闹。



“你不需要学习,但我需要。”

正中下怀,我惊喜地凑了上去,半个人都趴在收银台上,“那我给你补习吧,我超厉害的。”

我拨弄着他手上的串珠,是我买给他的转运珠,收的时候不情不愿的,现在倒是天天戴着。

“你又想做什么了。”左书宁有些不好的预感。

“别说得好像我是个坏人一样,”我本来没想这么多,他这么一提,我确实该收点补习费,“唔…那就叫两声‘宝贝’听听好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,反正我已经卑微惯了,你骂我两句我都开心得要命。”

左书宁嘴硬心软,硬着头皮,很小声地喊了一句,“……宝贝。”

我心满意足,朝他勾了勾手,示意他低头。

“你也是,小宝贝。”

他就跟耳朵着火了似的,噌地一下直往后退,一直贴到了墙上,“你乱叫什么……”

“宝贝呀,你不是不许我喊你小名吗?”

他别扭道:“这样叫也不行。”

“怎么这么麻烦呀。”我抱怨,“那我只能喊你全名了吗,那样多生分啊。”

他撇下我就跑,只留下一句“随你便。”




我一直常年独居,家里养了两只猫,一只高冷,一只粘人,见了左书宁好奇地围着他打转。

左书宁对人凶的要命,对毛绒绒却没有一点抵抗力,一手抱一只,惊叹道,“它们好听话啊。”

我奇怪于高冷的小北今天怎么那么老实,也有可能是同类相吸吧。

四月的天不冷不热的,两只猫贴着他躺在一边呼呼大睡,只有左书宁因为听力全错而怀疑自己耳朵聋了。

“让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聋了。”

我克制着想笑的冲动,捏着他的耳垂,在猫咪的呼噜声里冲动地舔了一下左书宁的耳朵。

湿热的触感,让左书宁一下子起了鸡皮疙瘩,但与此同时,他浑身都像是泡在了温泉水里那样软绵绵的。

“你做什么,干嘛舔我?”他难以置信。

猫爱舔他也就算了,怎么人也爱。

“因为你看着很瘦,但是摸上去软软的,很可爱。”

左书宁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,晕晕乎乎地问:“什、什么?”

我托了托他的脸蛋,找到了那本该属于酒窝的位置,“这里也是,你很少笑,我都没怎么见过。”

他不明白我要做什么,只是听到猫咪不满的叫声,纷纷四散开来,自己被压倒在了地板上。

我压在他的身上,嗅到他领口的洗衣粉味,少年散发着干净的皂香,让我像个变态那样吮吸着酒窝处的软肉,托着他的脸用力地嘬吻着他的脸颊,将那点癖好暴露得一干二净。

他感觉到吻落在了自己嘴角,情不自禁地闭眼,迎接着将要落在嘴唇上的吻。

我吊足了他的胃口,以至于他忍不住睁开眼来,用力地按住我的后脑勺,给了我一个磕破嘴巴的吻。

血的腥甜味在口腔里扩散,但躁动的年轻人哪里管得了那么多,急切而慌乱地吻着,忘情得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。

楼下的樱花已经开了,但我们浑然不知,沉溺在这个毫无技巧的青涩的吻里。

我终于将面包房里的那个男孩占为己有。

这时候,我才不好意思地承认,我对他也许是一见钟情。



还没结束,一颗🍬开启彩蛋



☔☔☔放我的停车场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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